出身于文物店的書畫鑒定
先生,1983年參加了文化部文物局成立的中國古代書畫鑒定小組。他治學嚴謹,考證精微,在七人中尤以熟悉小名頭而,這正好可以彌補偏重大家研究的不足,對于整體把握中國書畫史和鑒藏傳世書畫頗具意義。在長期的實踐中,勤奮好學的品行使得他尤精于書畫斷代、辨?zhèn)沃械南嚓P(guān)細節(jié),如他對明代吳應(yīng)卯大量偽冒祝允明作品、王寵的弟子金用偽造其師作品、八大山人和張大千贗品的研究等。這種極為精細的研究,對于甄別當今以高超手段作偽的書畫現(xiàn)實意義。
圖像風格分析派:方聞、李鑄晉、吳訥孫、何惠鑒
第二個流派是從書畫視覺方式入手的圖像風格分析派,這種與傳統(tǒng)書畫鑒定方法大相徑庭的鑒定方法,源于新的學術(shù)思想方法與中國傳統(tǒng)繪畫史學研究的結(jié)合。20世紀初,蔡元培先生為英人波西爾的《中國美術(shù)史》中譯本作序,倡導對中國畫的系統(tǒng)研究;學者兼畫家陳師曾也很早譯介了日本學者大村西崖的《文人畫之復興》一書,并寫了《文人畫之價值》的名篇。二戰(zhàn)后,鑒于中國藝術(shù)品早在20世紀初就已經(jīng)開始大量流散海外的事實,美國便開始大批吸收華裔美術(shù)史家赴美學習研究,并讓他們長期執(zhí)教于各所大學和藝術(shù)研究機構(gòu)。如任教于普林斯頓大學的方聞、堪薩斯大學的李鑄晉、耶魯大學與華盛頓大學的吳訥孫以及克利夫蘭博物館的何惠鑒等學者。直到80年代,陸續(xù)赴美求學且學有所成、頗具影響的尚有石守謙、陳葆真以及方聞先生的高足傅申等幾位學者。
貴人有權(quán)有勢有錢,誰也不便甚至不敢說"掃興"的話,這種常情,不待詳說。有趣的一次,是筆者從前在一個官僚家中看畫,他掛出一條既偽且劣的龔賢名款的畫,他說:"這一幅你們隨便說假,我不心疼,因為我買的便宜(價低)。"大家一笑,也就心照不宣。下邊再看多少件,都一律說是真品了。
有位前輩,誤信偽題,把清人畫認為元人畫。王暢安先生和我惹他生氣,他把我們叫去訓斥,然后說:"你們還淘氣不淘氣了?"這是管教小孩的用語,也足見這位老先生和我們的關(guān)系。我們回答:"不淘氣了。"老人一笑,這畫也就是元人的了。
一件元人書畫,一人看為假,旁人說它真,還不要緊,至少表現(xiàn)說假者眼光高,要求嚴。如一人說真,旁人說假,則顯得說真者眼力弱,水平低,常致大吵一番。如屬真理所在的大問題,或有真憑實據(jù)的寶貝,即爭一番,甚至像卞和抱玉刖足,也算值得,否則誰又愿生此氣。
有一件舊仿褚遂良體寫的大字 《陰符經(jīng)》,有一位我們尊敬的老前輩從書法藝術(shù)上特別喜愛它。有人指出書藝雖高但未必果然出于褚手。老先生反問:"你說是誰寫的呢?誰能寫到這個樣子呢?"這個問題答不出,這件的書寫權(quán)便判給了褚遂良。
筆者一次在朋友家聚集看畫,見到一件掛品,一時忘形地攘臂而呼:"真的!"還和旁人強辯一番。有人便寫說:"立揚新令,真假一言定。不同意見人,打成反革命。"我才凜然自省,向人道歉,認識到如何尊重群眾!
一次收到外地一冊宋人書札,拿到北京故宮囑為鑒定。唐蘭先生、徐邦達先生、劉九庵先生,還有幾位年輕同志看了,意見不完全一致,共同研究,極為和諧。為了集思廣益,把我找去。我提出些備參考的意見,他們以為理由可取,就定為真跡,請外地單位收購。后唐先生說:"你這一言,定則定矣。"不由得觸到我那次目無群眾的舊事,急忙加以說明,是大家的共同意見,并非是我"一言堂"。我說:"先生漏了一句:‘定則定矣’之上還有 ‘我輩數(shù)人’呢。"這兩句原是陸法言(切韻序)中的話,唐先生是極熟悉的,于是仰面大笑,我也如釋重負。顏魯公說:"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葵丘之會,微有振矜,叛者九國。故曰行百里者半九十里,言口晚節(jié)末路之難也。"這話何等沉痛,我輩可不戒哉!以上諸例,都是有根有據(jù)的真人真事,仿章學誠《古文十弊》的例子,略述如此。
《富春山居圖》 元 黃公望 局部
題跋,雖然它也是依據(jù)之一,不過,凡是書畫上并不都有,它不能如印章一樣可以左右逢源地隨時運用。題跋本身是書,而取以作證的在于它的文字內(nèi)容,這些文字的內(nèi)容,或者以詩歌來詠嘆書畫,或者以散文來評論書畫,或者記述書畫作者,或者評論前人的題跋的當否并對書畫加以新的評價,它對鑒別也具有很大的說服力。
《搗練圖》 唐 張萱 宋摹本 局部
年月:書畫上或題跋上所題的年月或與作者的年齡、生卒年不符,或與事實有出入,也將被認為是作偽的佐證。
避諱:在封建帝王時代,臨文要避諱,就是當寫到與本朝皇帝的名字相同的字,都要少寫一筆,這就叫避諱,通稱為缺筆。在書畫上面,看到缺筆的字,是避的哪代皇帝的諱,就可斷定書畫的創(chuàng)作時期,不能早于避諱的那代皇帝的時期,否則就是作偽的漏洞。這一問題,一向作為無可置辯的鐵證。
題款:以書畫的題款作為鑒別的主要依據(jù),只要認為題款是真,可以推翻其他證據(jù)來論定真?zhèn)巍?br />
如從以上方面對一幅古書畫進行鑒定,即使不確定該作者的筆墨特征,也能從容自信面對 。
印章作為鑒定書畫的一個主要方面,是重視的,因為對于中國書畫來說,大多都是有印的。如果一幅標明清中期作品上的印章與已知的確為真跡上的印章完全一致,其他方面又無疑問,基本上就可以斷定為真跡。因為在一般情況下,臨摹復制的印章多少都會與原印有所不同,印章是極難仿制得與原印一模一樣的。
從印章上鑒別,會出現(xiàn)所見印章與真跡印章的一些差異。如印文的粗細,邊框的寬窄、破損,印跡的清晰與模糊等。這可能有以下幾個原因:一方印章初用和久用會有所不同,初用的印章,字跡會清楚一些,用久了,印章的清晰程度會發(fā)生變化。此外,印泥的好壞、濃淡、干濕等,也會使印章鈐蓋后產(chǎn)生變化。邊框的寬窄與蓋印時的用力和下墊物有關(guān),有時會產(chǎn)生寬窄不同的變化。印跡的清晰程度又與使用印章的人的手法有一定關(guān)系,有人蓋印用力大,有人用力小,有人稍加搖晃,此外,下墊物的質(zhì)量與多少,天氣的冷暖,久置不用的印泥與經(jīng)常使用的印泥,這些都會使鈐出的印章效果不同,有的人還在剛蓋過印章的印跡上撒上一些白粉或色粉,以防止書畫作品擠壓時的沾污。經(jīng)常擦拭或刷洗的印章,與不經(jīng)常擦拭刷洗的印章蓋出的印跡也有所不同。一幅名家的書畫作品,其印章也應(yīng)該具有一定的藝術(shù)水平。特別是文字上不能有錯誤,一個的書畫家,是不可能經(jīng)常出現(xiàn)寫錯字、用錯字的現(xiàn)象的。